2013/06/29

6/30 父親的手藝

半夜兩點似乎不適合寫些跟美食有關的文章,但是今天真是懶得寫東西了。轉貼一篇之前寫的舊文,關於我父親的文章。
到底是誰訓練出刁嘴的我? 我想應該是我爸。這篇文章是多年前第一次烤麵包成功後寫的。
在國外生活多年,從未想過自己動手烘培蛋糕西點。實在是因為嗜愛甜食,所以決定從最簡單的香蕉麵包練習起。當香蕉麵包從烤箱中出爐的那一剎那,那香氣似乎帶我回到了童年一個冬日夜晚,爸爸煞有其事的用新烤箱烤小餅乾給我和姐姐吃的回憶中,想到隔著大洋那頭、年邁的父親,我的眼眶不禁濕了。
我的父親是個一米八的山東大漢,平時在醫院是個忙碌的外科醫師,常常要日夜值班。但這卻不減他細心呵護我們一家三個女人的能力,特別是下廚,從小我就愛吃爸爸手做的蒸餃、小籠包、蔥油餅,還有香滑好滋味的糖醋魚、紅燒獅子頭,大概沒有甚麼菜譜可以難倒我爸爸。爸爸除了會做傳統美食外,他也常絞盡腦汁,滿足兩個「媚外崇洋」的女兒,所以自從家裡有了烤箱後(我家可算是很早就開始使用這些從國外來的玩意…),披薩等外國食物也是爸爸的實驗品。記得一個冬夜,吃過飯後老爸在廚房忙東忙西,從媽媽口中知道爸爸在做餅乾的我,興奮得不得了。平日不常吃到零嘴的我馬上就想到喜餅禮盒裡一個個精緻酥脆的小餅乾,於是我伸長了脖子等待餅乾出爐。誰知道爸爸第一次的實驗品並不怎麼樣,可能是小蘇打粉放多了,餅乾略微苦、硬。我勉為其難吃了幾片後,其他的就進了鐵桶子,時間久了後變得潮濕,也就沒有人願意吃了。媽媽說爸爸很傷心,之後我再也沒吃過爸爸做的手工餅乾了。
現在人在國外,常想念台灣的味道,前兩周到華人超市買了罐魚鬆配稀飯。不知怎麼的,我又想起爸爸對我的呵護。記得大一剛離家北上求學,臨走的時候媽媽給了我一罐肉鬆,說是爸爸做的。當時的我也不知道那罐肉鬆是爸爸大熱天時汗流浹背的在廚房炒上好久才做好的,到了台北把肉鬆往書櫃上一放就忘了。等到想吃時,打開罐子才發現怎麼發霉了。爸爸做的肉鬆當然沒放防腐劑,而粗心的我卻沒珍惜他為我辛苦準備的美食,每次想起這事真是懊悔不已。
現在爸爸已八十多歲,行動也不方便,想要嘗到爸爸親手做的珍饈已是不可能了。雖然我酷愛尋找美食,但不管我找遍各個有名的餐廳、小吃攤,卻再也吃不到像爸爸親手做的、那樣美味又道地的蔥油餅等懷念的味道。對我而言,世上最珍貴、最好吃的料理留存在年幼時,爸爸從小小的廚房裡變出來的一道道家常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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